Karen the nerd

幾年前剛到台北的時候，常問自己，
是什麼原因讓我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
我渴望在這個城市裡得到什麼?
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每個月，固定會回南部和家人聚聚，
因為工作的關係，好長一段時間都是選擇速度最快的飛機，
人家說用時間換取金錢，用金錢彌補時間的不足，
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短短50分中的航程，
在離地面幾萬呎的高空中，
我思索著，倘若這大盒子突然跌落地面，那會是什麼感覺，
就這麼生命終止的話，有什麼人會為我感到難過?
我曾經擁有過什麼? 又將失去什麼?

當時總覺得人生不過如此，
沒什麼好遺憾，亦無所眷戀。
為我感到難過的人們，或許在幾週、幾個月後就會忘記這件事，
畢竟生活並不會因為週遭失去了一個人而改變太多，
頂多少了個一起吃飯的人、少了個閒暇時間跟自己胡謅瞎扯的朋友，
少了個這樣的角色，人們的生活不會改變太多的，
也或許，隨時有第二個、第三個相同功能的人，可以取代我。
離家多年的我，或許也不會給家人帶來太多悲傷的氣氛，
畢竟，從求學時期開始，就已經離開家鄉了。

爾後幾年，忙錄的生活衝擊下，
對於生命的感觸也緩緩地在這龐大的流中漸漸被沖散。

直到看見長輩們漸漸挺不直的腰，
一次又一次電話裡傳來爺爺奶奶住院的消息，
友人們傳來新生命誕生的喜訊，
自己本身這一年來經歷過的種種，
對於生命及人生又有了重新的感受。

人在死亡的那瞬間，
飄飄然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卻留下了沉甸甸的包袱，
在有限的時間裡，人們踩過了許多地方，
和其他的人們，親人也好、情人也好、朋友也好、素昧平生的過客也好，
重重的踩過，留下了難以抹滅的痕跡，
也就是說，生命與生命交錯的同時，
人們在彼此的生命中狠狠的劃下了記號。

也因此，在生命終止的同時，
雖然逝去的人們兩袖清風的離開，
未帶走任何雲彩，
卻給曾經交錯的人們留下了說什麼也揮不走的畫面。

也因此，我在心中許下小小的願望，
認真對待所遇見的每一個人，
用力的生活，
在停止呼吸的片刻，
悄悄的離開，
帶不走什麼，
未失去什麼，
可不是嗎，在這美麗卻又瘋狂的世界，
只留下美麗卻又瘋狂的片段，
只留下帶著一絲甜的想念。